张娟娟从咸阳出发去新疆边防时，带着十五公斤干艾叶。
52岁的张娟娟喜欢扎着马尾辫，将额头上的碎发梳向脑后，这样显得利落、大方。说话时，她会轻微摇头，马尾辫一晃一晃的。她常和各地官兵打交道，讲普通话，语速飞快。
一年中有好几个月，张娟娟在全国各个军营探望官兵。她似乎已经融在军营中，像是一名老兵。事实上，她没有当过一天兵。
家人很支持她。丈夫说“她离不开军营”，女儿称“妈妈是大家的兵妈妈”，儿子有些埋怨地说“兵娃娃是妈妈最亲的人”。
2020年12月22日，张娟娟从新疆边防部队返回咸阳家中。此前的两个月，她是官兵口中的“兵妈妈”，为官兵做陕西饭，给军属捎信。回到家，张娟娟叫儿子“腾腾”，提议“给老公包饺子过冬至”，她才做回母亲、妻子。
艾叶饺子香飘边防
2020年10月20日，张娟娟从咸阳出发，前往新疆边防看望陕西籍官兵。旅途中，张娟娟略显憔悴。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状态。见到身着迷彩服的兵娃娃，她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拥军情融在酸汤白面中。一进军营，张娟娟换上迷彩服直奔炊事班。她为官兵做家乡饭——制臊子、熬羊汤、擀面条、蒸包子……在新疆边防，战士能吃上家乡饭是一种奢望。
张娟娟做了大半辈子陕西饭，最擅长的就是面食。在部队厨房中，她围着围裙，挥动一米多长的擀杖，将面团越擀越薄、越擀越宽，像是卷着白色的绸缎。擀面不仅靠技术，也要凭力气。有人问她累不累，她说给亲人做饭怎么会累。
炊事班的战士请求“兵妈妈”教他们做臊子，张娟娟更是手把手“教学”。她走过一个班又一个班，教会一个又一个战士。
两个月来，张娟娟为官兵做饭用去200公斤面粉，最多的一次用了18公斤。她做了15次肉臊子，用去325公斤大肉。官兵吃得舒心，张娟娟开心地笑着。
还有一个吃食，只有张娟娟能做——艾叶饺子。出发前，她将60公斤干艾叶邮寄到部队，并且自己带了15公斤。她将干艾叶泡水后用开水烫熟，和入大肉、韭菜做馅。她给官兵包了30多次艾叶饺子，每一次能包1300多个。但有的战士还是没吃到，张娟娟颇有些自责。
和战士同住“雪窝子”
新疆边防连队所处地的海拔超过5000米，室外温度接近零下40摄氏度，周围几乎都是无人区。
当地自然环境恶劣，人只是待着就很难受。张娟娟和战士同住“雪窝子”，一起吃大锅饭。她也有些不舒服，但始终坚持着。张娟娟不能给领导说，担心不让在新疆边防停留。
见到官兵，张娟娟就像换了一个人。她兴冲冲地拉着战士询问家里情况，给新兵讲怎样适应高原气候，还答应给大龄未婚战士介绍对象。战士异口同声地叫着“兵妈妈”，将自己在边防驻守的艰辛故事讲给她听，有的拉着张娟娟一起合影，还有的央求张娟娟代自己看望父母……
夜深人静时，张娟娟却睡不安稳，有时还要吸氧。因为气压原因，她的肋骨错位，疼得直钻心。就两个月时间，她的头发又白了一层。更严重的是，她的记忆力衰退得厉害，常忘记照片在手机的哪个位置放着。但是，她顾不上自己，常抽空为官兵做艾灸。
“20来岁的兵娃娃在边防一待就是几年，他们受尽艰辛磨难。我只去一两个月时间，算不得什么。来一趟不容易，我一定要给官兵实实在在做些事情。”张娟娟恳切地说。
在新疆边防看望陕西籍官兵期间，张娟娟为官兵购买水果、字画和米面油等慰问品，花费超过6万元。“钱要花给最需要的人，即使借钱也要做这件事。官兵在边防守卫疆土，我只是做些小事而已。”张娟娟说，“官兵现在生活已经可以保障，只是缺少情感的关心。只要我能走得动，就要经常去看望他们。”
给军属捎信
为军事保密，新疆边防官兵不能用手机和亲人联系。若要给家人打卫星电话，战士必须走一个小时的山路，有人为此冻坏了脸。
来到部队后，张娟娟用手机录下40多名战士问候家人的视频，并承诺返回陕西后将资料送给家属。新兵面对镜头有些羞怯，不知道给家人说什么好。张娟娟问着战士家里的情况，让他们给远方的亲人说些心里话和新年心愿。
张娟娟忙个不停。她随身带着3部手机，顺手掏出哪个就用哪个。手机上存满了战士的问候视频和照片，她一个也舍不得删除。“视频带着战士的祝福和心愿，连着家属和战士两方。每一个手机都是宝，千万不能丢了。”张娟娟说。
返回陕西后，张娟娟和咸阳市山丹丹拥军协会会员一同走访边防战士家属，送去孩子的问候视频和慰问品。若是在近处，张娟娟开电动汽车过去。若在陕北、陕南等远处，她就乘火车前往。
家人大半年没有听到孩子音讯，看到视频后激动得落泪。“军人大部分时间在部队，双方沟通不畅就会产生矛盾。父母思子成疾，妻子一人照顾家人……”张娟娟解释，她自己就是军属，理解军人家庭的难处。后来，她又将家里的情况录制成视频，带到新疆边防。
春节前，张娟娟打算再去新疆边防看望陕西籍官兵。“过春节了，我要给在边疆的陕西娃送去新春的祝福。若没有他们在边防一线守卫，就没有我们安宁的生活。尽自己所能，为他们带去亲人的关怀。”张娟娟说。（记者 仵永杰文/图）
